【白狄】《无言长歌》番外 中
番外 中
圆月高悬，繁星如盖，万里城墙已经沉睡。
城墙之下，有尸骨未寒；城墙之上，站着一长发女子。今夜是花木兰当值，此时她屹立于城墙上，如鹰般锐利的目光落在远处的茫茫雪原。
身后是大唐的海晏河清。
有脚步声靠近，花木兰警觉的握紧剑柄，长眉轻轻一挑，又恢复了淡淡的笑意，没有回头，轻声道：”怎么不去睡？“
狄仁杰衣冠端正，缓缓来到她身边。夜风吹起他乌黑的发丝，掠过耳边，略略温柔。狄仁杰道：”我有事问你。“
”开口便是。“花木兰面色如水，似乎已经猜到对方的意图。
”你应该知道，前些日子，芈月从长安消失了。“狄仁杰将目光向前移。
花木兰：”嗯。半月前，正当女帝欲将她押送回秦地时，原本被封印在太和殿的芈月却一夜之间消失。紧接着，第二天便有人报称芈月已经回到了秦地的阿房宫旧址。“
”刚才王昭君也是如此。我想她现在应该已经回到雪山了。“狄仁杰望向西面，那里是白雪皑皑，茫茫一片。
就好像，被束缚于某个地点，一生一世也无法与那片土地脱离。
狄仁杰接着问：”你是不是，也无法离开长城？“
花木兰目光一滞，随即又恢复冷静，唇角淡淡地笑，无言无语间，全当是默然的承认。
狄仁杰：“你到底，为什么来长城？又为什么把自己束缚在这里？”
沉默良久，花木兰长吸一口气，答道：“不为什么,这只是一种选择而已。等价交换，没有谁亏欠谁的......
七年前
大雨滂沱。
两边的高楼将不远处的嘈杂声隔绝，深巷中，细微的抽泣声不绝于耳。小个子魔种蜷缩在角落，正瑟瑟发抖，口中不停重复着道歉的话语。
“对不起...对不起...对不起..."
一团黑雾在他四周时隐时现，忽而汇聚，从黑雾中心探出一张清秀的少年脸。那张脸洁白无瑕，带着如玉的微笑，却平白的虚假。
少年脸上从微笑变成狂笑，从黑雾中走出。徐福走近元芳，地下深，伸手揉了揉元芳的头发，轻声道：”道歉有用吗？“
元芳不停颤抖，仍是不停重复着：”对不起对不起...."
徐福冷哼一声，“不知好歹。那你再道歉有用吗，狄仁杰他现在估计是疯了，你看看这是因为谁？还不是因为魔种？”说着掐住元芳的脖子，将他提起，“魔种的罪溶在你的血脉中，你永生永世也休想脱罪！你会亲眼看着帮助过你的人一个个被你害的，不得好死！”
元芳呼吸困难，咳嗽不止，抓着徐福的手挣扎，无奈力气相差甚大，脸都因缺氧变了色。
徐福身后有银光闪过，紧接着一把利剑飞来。徐福用余光瞥见，警觉的松手，闪身避开。那把短剑此在距离元芳的脸几寸的墙面上。
有惊无险，元芳瘫坐在地，靠着墙喘气，他艰难地抬头，看见走来的长发女子。
那是花木兰。
花木兰只是看了他一眼，旋即收回短剑，冲向一旁的徐福，短剑向白衣少年砍去。
却砍到一团黑雾。
下一秒，徐福出现在花木兰身后，伸手释放法术，将花木兰击退。
徐福笑道：“哟！这不是金吾卫吗？此刻怎么在这里？”
花木兰回头又是一剑，徐福再次化作黑雾。雨声伴随着徐福肆意的笑声，回荡在耳边，听来令人头痛欲裂：“难不成，你是个逃兵？”
逃兵二字被徐福刻意加重，花木兰额头有青筋冒出，飞快挥出一剑，却砍得毫无章法，将剑主内心的慌乱暴露无遗。
花木兰吼道：“闭上你的嘴！”
徐福最爱看人气急败坏的模样，反而愈发快意，：”因为怕死，因为自己太弱，把朋友丢在那种无间地狱，让朋友去承担一切，自己反而偷偷跑了。姑娘啊，你这是不是——“
”闭嘴！“花木兰大喝一声，将一只剑挥向前方，紧接着，举起另一只剑转身砍向自己身后。
短剑不偏不倚，正好砍到徐福的脸。
”哈哈.....可惜了一张好皮囊.......".脸上被伤出一道狰狞的大口子，徐福反而在笑：“又要费些功夫去换皮了。”
他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，感受鲜血流过指尖的触感，对着花木兰咧了咧嘴：“明明就是个逃兵嘛。一辈子低人一等的感觉不好受吧......."
言语声渐渐消失，徐福化作黑雾，消失在天际。深巷静谧无声，可总有些言语在花木兰脑海回环往复。
逃兵...
低人一等.....
明知对方是在刺激自己，花木来还是忍不住去想，心底，最深处的一种情绪似乎终于有了定义。
一旦暴漏，便肆意生长。
突然想到旁边还有个小孩，花木兰马上冷静下来，脸上的阴影消散，强装出温柔的神色。
她俯下身，想将元芳拉起：”起来吧，没事的，一定有办法解决的。这件事有蹊跷，不关你的事......是魔种在作乱，与你无关......"
元芳反而将她的手拍开，哭着逃离小巷。
花木兰追了几步，停了下来。
脑海中那个声音又开始响起。
逃兵.......
低人一等......
对啊，凭什么所有荣耀都是他狄仁杰的，凭什么我永远比他弱。
一日后，花木兰以金吾卫的身份入狱，在狱里呆了又半年，等再次被放出，突然觉得连天光都那么刺眼。
她不知道在这半年里，天下变成怎样的天下，而狄怀英和那个小个子魔种，又身在何处。
她只知道，自己被女帝召见，此刻正身处金碧辉煌的太和殿。
女帝看上去有些虚弱。武则天半躺在龙椅上，手支着头，道“朕赐你这把符文剑，赐给你一人之下，万人之上的力量。作为交换，朕要你去往长城，与城墙融为一体，今生今世，捍卫我大唐。你可愿意？”
一边是一人之下，万人之上的力量。
一边是自由。
花木兰攥紧拳头，沉默良久。
“谢主隆恩。”
PS
回忆杀部分是长安往事篇里边的隐藏剧情
元芳一直因为自己的血脉而对狄仁杰心怀愧疚，便一生忠诚地追随他。
花木兰不想总是做个半吊子，选择了力量，放弃了自由，与长城融为一体。
这是选择。
也是束缚。
明天更新番外下
有白狄糖和肉……吧